《大海與生活的模樣》番外|兩個孤獨的靈魂

 「我曾問他,為甚麼要如此執著,過去的事何不就讓它過去」
「他說寫下來,是為了可以安心遺忘。」
——《馴羊記》


說好的一週一文章,因著各種事情再次被擱置了。人的記憶太短暫了,感受就算再深刻,我們最後可以留住的也只有片段,而不是情緒,還未寫完七個月的文字記錄便出這篇番外,因為我知道再過些日子,我又會再次忘記,忘記腦內產生思緒的過程和細節,忘記和你日子中的美好。




兩個孤獨的靈魂相遇了

他是機房的人,我是甲板的人,剛上船時,他給我的感覺十分高冷,樣子嚴肅,以為他是那種很認真的人,每次在飯堂碰到,他都會跟我擊拳(船上的人都很喜歡互相碰拳打招呼),然後便轉身走,偶爾會看到他獨自在飯堂自己一個看電影,看著看著又獨個兒睡去,但一群人在一起的時候又會笑得沒心沒肺,開派對時,他一定是第一個醉倒,發狂的人。或者好奇心驅使吧,想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他,我們開始接觸,聊天,每逢9點多,我們都不約而同地到飯堂吃宵夜,有時我會拿著電腦在梳化打電郵,他會拿起飛鏢,玩到十點多,待我的電郵差不多完成後,便各自回房,這個狀態維持了一個多月。

在脆弱的時候,他剛好滲入了裂縫之中。上船的第二個月,我生病了,一開始以為只是喉嚨痛,到後來船上的人都出現了病徵,我們便做了檢測,再過幾天,超過一半的人中了COVID—19,我也是其中一個,隔離了十四天,自我康復後,一直處於心情低落的情緒,也找不到問題所在,就像氣球泄了一樣,工作壓力也同時地加大,第一次的運木頭耗盡了所有的精力,隨時被叫醒工作,三日三夜沒有休息,由日落到日出,日出到日落,甚至不太知道自己吃的是早餐還是晚餐。待所有工作都結束後,我們開了派對,房間裏煙酒混合的味道,播著吵耳的音樂,聽他們唱著陌生的歌,儘管所有都沒一絲的親切感,我確實感受到溫暖,拿起了酒杯跟他們暢飲一番,或許是酒精的餘味,我跟他吻上了。(但我們第二天都沒有提起這件事,笑。)

「別相信船上的人」,上船前,大家都這樣提醒我,提醒我要好好的保護自己,但我還是沒有把說話放在心內,是反叛嗎?但我也是個這樣的人。在船上的第三個月,我跟他在一起了,我曾經以為是因為想要「被愛」才跟他在一起,但其實更多的是想要去「愛人」,我們都只是各取所需,把無處安放的寂寞交予對方,待落船的那刻再歸還對方。

吵架,分開,和好,這個循環不斷地發生,我甚至覺得,你是來撩交打的吧。在香港時,以為自己是個很容易跟男孩相處的人,但所有的經驗放在他身上都變成了無用之物,語言上的分歧,令我們連吵架也很不爽快,三日一小吵,一週一大吵,慢慢對這種關係感到煩躁,但本著「現在分手好尷尬」的想法,我們還是心平氣和地把話說開了,哈哈。

後來他自己偷偷的上網學一些廣東話的情話,累的時候突然給我變了些食物出來,一起吵吵鬧鬧,在房間看電影,把日子變成了美好的形狀,房間裏充滿著生活的痕跡,一起洗衣服,整理房間,倒垃圾,刷牙,睡覺。如果,我們一直都在船上,這份美好是不是不會有終結的一天呢?


肉體分開了,靈魂還能在一起嗎?

七個月的時間眨眼便過,以為來日方長,也有要說再見的時候,或者大家都帶點不捨,便把分手的日子推後了,「我們嘗試一下吧,能走多遠便走多遠。」其實大家也沒有承諾過基麼,那些要說早安晚安,每天都要通話等等,我們通通都沒有談過,就只是嘗試用大家舒服的方式相處。不久之後他也落船了,我們的對話由工作變成了生活,分享著各種的日常。

由甚麼時候開始,對話變得枯燥,大家都變得忙碌起來,你的生活包容不了我的日子,以為過一陣子會好起來,把問題無視了,每一次的墜落,你也再接不住。原來,我們都在夢裏走了很遠的路,走到累了,也是時候醒過來。


告別了溫暖,歸還了孤獨

我跟他分開了,遠距離戀愛的兩個月後,正式告別了對方,結束了大半年的關係。

在麵包與愛情,你終究選擇了麵包;在愛情與世界,我終究選擇了世界。我有想要抵達的地方,想要探知的未來,幻想過一切的歸屬是你所在的地方,卻事與願違;你有屬於你的決定,但決定裏並沒有了我的影子,也許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安穩,你也接納不了我的世界。道別,更像是一種成全。

謝謝你,曾經給予我短暫的溫暖,恨過也愛過,但我也要放下,安放過的孤獨交還給你,願我們的告別都沒有存在自責和辜負,將來的某一天,再次相遇的我們都會是個溫柔的人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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